那天,迎着温暖的阳光,一辆辆装甲车披上红绸、粘着玫瑰,载着一对对新人来到指定地点。当新人们在官兵的欢呼声中走上舞台,一场浪漫温馨的军营集体婚礼拉开了序幕。
新娘高梦菲站在台上,开心地笑着。
新人互赠礼物,高梦菲成了这一环节的主角。她拿出一本封皮上画着浅蓝色卡通火车的相册递给军人丈夫王泽。相册里,是两人7年恋爱长跑中留下的照片,以及200多张火车票。相册的扉页写着:“奔向花期的列车”。
高梦菲喜欢花,也喜欢琢磨花语。
刚上大学时,高梦菲听说北京正在举办桃花节,决定前去赏花。为此,她早早就准备好了新衣服、新鞋子,幻想着来一场美好的旅行。
那一次,赶上节假日,高梦菲没有买到坐票,一路站到了北京。等到达北京后,她才发现自己的新衣服被蹭得黑一道灰一道,一摸,钱包也丢了。车站外人来人往,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,高梦菲不禁鼻子一酸,蹲在地上,眼泪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。
王泽初见高梦菲,恰好是她这副狼狈模样。当时,王泽因事假回家,正在返校途中。王泽弓下身子询问,高梦菲见到有人关心,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。
看高梦菲哭得伤心,王泽一下子不知所措。为了向她证明自己不是坏人,王泽赶忙拿出自己的军校学员证给她看。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,高梦菲破涕为笑。
那天,在王泽的帮助下,高梦菲见到了期盼已久的桃花,并顺利坐上返校的列车。
回到学校后,高梦菲发了一条微信朋友圈:“桃花开的时候,我遇到了你。”
后来,高梦菲一有时间就去北京看望王泽。为了避免再有上一次的“狼狈经历”,高梦菲每次上车时穿一套运动服,下车再化好妆,换上新衣服。
并非每次见面都顺利。有一次,王泽外出临时被取消,高梦菲只好隔着栏杆见他。两人顶着大太阳站了整整4个小时,汗水浸透衣服。路边的秋英花被晒得发蔫,高梦菲依然舍不得离开。
“你知道吗,秋英花的花语是‘少女的心’,现在连它都蔫了,你说我有多不容易!”高梦菲一边拿出纸巾,伸过栏杆递给王泽擦汗,一边打趣道。
那些年,高梦菲把两人去见彼此的车票、见面时拍的照片精心留存下来,插进相册中,希望以后留作纪念。
王泽军校毕业时,准备志愿赴疆。听闻这个消息,高梦菲迟疑了。自己是独生女,如果坚持和王泽在一起,那就可能要告别父母,放下稳定的工作,到离家3200公里的新疆……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城市,若是遇到困难,爱人又不能常伴身边,她该怎么办?那晚,高梦菲的心情难以平静,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。
“7、8月份,天山雪莲还在开呢!”高梦菲到底不甘心,她决定到新疆去看看。
时逢初秋,高梦菲坐了50多个小时的列车,终于到了王泽单位驻地。那里并没有天山雪莲,只有一些长得还没脚踝高、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在风中摇摇晃晃,再往远处看,山都是土黄色的……
“你真的要把自己扎在这里?”高梦菲蹲下,盯着那一朵朵小花。
傍晚,突然起了大风,沙尘自地平线席卷而来。高梦菲透过营区招待所的窗户,看到外面一群战士顶着风沙撤收天线。她好像看到了王泽的身影,但又不确定。可高梦菲觉得,他一定在风沙里!她鼻子一酸,心里喊着:“干嘛来这地方?干嘛来这地方!”
第二天,高梦菲前往火车站,准备回家。路上,她惊奇地发现,那些小花还开着!铺天盖地的风沙过后,它们居然还开着,就在路边,一片接一片,簇拥着,跳跃着,纯美又坚强!让人不由得心生欢喜。
“我为何不能也做一朵小花,与王泽一起在这里扎下根?”高梦菲心想着。
又是一个春天,高梦菲辞去工作,带着父母的祝福,装了满满两大箱行李,再次踏上向西的列车。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旷野,她回想起那些狂风中的战士们,莫名地感动。她还想起了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花。小花虽然渺小,但它也应该有专属的花语吧,它必须要有自己专属的花语。高梦菲琢磨良久,不如就叫“默默守护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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